厕所里的诗人
厕所里的诗人
李文也想听班长讲关于杨秋萍的事,尽管黄伟的话李文听着不是那么入耳,可他还是隐忍了。
班长笑着指了指黄伟和班里都竖着耳朵等着听他讲的新兵们,然后说:“杨秋萍的家是本地人!她……”
“她是本地的?”黄伟一听说杨秋萍是本地的,止不住惊呼道。
“闭嘴!”黄伟一开腔,范举才他们几个立即制止了他。
李文看见他们这样,顿时心里升腾起一股报复般的快感。
黄伟想回击他们,可是一看几个恼的那样,赶紧闭嘴不敢吭声了。
“听说杨秋萍她老爸很厉害,在市委某部当部长。”
“哦!”班长讲到这里,班里的兵们意味深长的发出这一长声,这是对那些有着复杂家庭背景的兵的羡慕,以及不屑。
“虽然杨秋萍有那么厉害的老爸,可是人家也不靠她老爸,表现很优秀,按说去年她都服役期满,现在是超期服役,超期服役的原因就是马上要提干了!”
“哦!”新兵们一听杨秋萍快要提干了,再一次惊奇道。
“听说,杨秋萍的老爸要让她退伍,可是她喜欢军营,硬是不退伍,因为这个,她老爸要不认她这个闺女!”班长说这话的时候,眉头拧的很紧,好像很替杨秋萍揪心似的。
“她老爸正在位上干着,她也不知道傻的啥?趁现在有这个条件赶紧退伍回去安排个好单位!在这耗个啥呀?早晚都要退伍啊!”黄伟不理解的说。
“可不是吗?不过,听人说,她爱上人了!”班长神秘的说。
“爱上人了?谁呀?”新兵们几乎异口同声说。
“还能有谁?你们不是看到了吗?”班长说。
“那个扛摄像机的老兵?”黄伟问。
“操!瞅你那眼光!”班长否定说。
“不会是大队长吧?”新兵们不相信的问。
“就是他!”
“什么?”新兵们的嘴张的呕圆。
“看你们的嘴张的,都赶紧合上,有啥大惊小怪的!”班长跟看的多了样说。
“她怎么这样?那么多兵,干嘛不找个年轻的,为啥要找大队长啊?大队长得有多大啊!都管当她爸了!”新兵们带着惋惜惊呼道。
“嚷什么嚷?睡觉!”班长见新兵们提高腔调说话,立即制止着说道。
班里的新兵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大家谁也没有办法。
在听了班长说的杨秋萍的一些事后,班里的新兵们都陷入到了一种替杨秋萍担忧的情绪当中。
晚上睡觉,向来挨着床都能睡着的新兵们睡的都不是很踏实,个别的还在夜里发出一两声的叹息,但是大家都不交流,一夜无话。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班里的兵们都坐在各自床前的小马扎上小憩。
突然一阵强烈的想上厕所的感觉涌了上来,李文站起来跟班长请假。班长狐疑的看了李文一眼,但还是同意了。
“一分钟!”班长仁慈的伸出一个手指头说。
“情况比较大啊!不是小事!”李文表情非常丰富的说。
“两分钟!”班长又伸了一根手指头说。
“不够用啊!”李文为难的说。
“三分钟!”班长又夹了一根手指头。
“这一来一回都得两分钟,剩下一分钟能干啥?裤子没脱都到时间了!”李文哭丧着脸说。
“五分钟!”班长这回直接多加了两根手指头。
“还是不够用啊!”李文见班长没有发火,便趁机争取时间说。
“你到底去不去?我看你根本没情况!”班长脸色一变瞪着眼看着李文说。
“去去去!去还不行吗?”李文一见班长变脸,知道已经达到了班长容忍的极限,再磨蹭会,自己不见好就收,弄不好不仅争取不到富余的时间,再把前面争取的时间再被班长收回那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李文装着还不是很满意的样子无奈的妥协说。
“现在开始给你掐表!”班长抬起手腕看着表说。
其实,平常班里的新兵们上厕所,班长从来也没有给谁过五分钟,今天能给李文五分钟这已经是特赦了。对此,李文心里已经高兴了。李文一见班长这样,生怕他再反悔,再不敢耽搁,呼啦一下拉开门向厕所的方向一路狂奔。
到了厕所门口,还没有进门便听见里面有人在吟诗。
“啊,厕所……!”一个浑厚的带着金属音特有的磁性感染力的男中音。
李文在厕所门口听见这一声,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厕所里的粪在一天天增多,粮仓里的粮食在一天减减少……”
如果要是在平时,如果自己的情况不是这么紧急,李文肯定会耐着性子听完这个人的大作,可是这一会,尤其是听到他吟到粮仓里的粮食在一天天减少的时候,李文再也无法忍受了。他一脚便迈进了厕所。
此时,那个吟诗的人正背对着门口,脸对着前面小便。听见李文走进来的脚步声,他惊慌失措的往门口看了一眼,当他的眼光跟李文的眼光打了个不留余地的照面之后,他立即手忙脚乱的提上裤子飞快的离开了厕所。李文一眼就看见他崭新的军装上面没有领花肩章,他跟李文一样也是一个新兵。
时间紧迫,李文这一会顾不上他,等李文在蹲坑上缓解了那股子无法克制的难受之后,这才开始有闲心琢磨刚才在厕所吟诗的这个人,刚才那四目相对的情景浮现了出来,那张长着些许麻子的,但却俊俏的脸庞生动的展现在眼前。十个麻子九个俏嘛,这张脸很容易让人记住,李文只看一眼便过目不忘。
这样一琢磨,李文便觉得今天自己做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自己不应该这么鲁莽,生生扼杀了一个诗人的创作灵感,如若不然一首可能会脍炙人口,甚至流芳百世的诗文佳作就会诞生在眼前教导队这个可以同时容纳四五十人同时蹲坑的庞大厕所。
李文在十分自责纠结的状态下蹲完了坑,蹲的彻底觉得不需要蹲了之后,这才站起来系上腰带走了出去回到班里。
毕竟是有时间限制,李文出了厕所又是一路狂奔,把自己跑的呼呼哧哧的进到班里。
班长坐在他那张特有的办公桌前,看见李文进来,班长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算你准时!再有七秒不回来就有你好看!”班长提高了声调说。那样子其实是跟班里的新兵们说的,以此证实他的公证。
李文手腕上戴的有表,他已经超时一分钟,听班长这么说,他非常领情的冲班长笑了笑,向表达表达着感谢。
班长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扭转过头去看他的小说,那样子就跟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班里的生活就是这样,班长是军中之母,一班之主。在这个特定的一亩三分地里,班长决定着班里战士的一切。
班长让你好过,那你就好过。班长要是不想让你好过,你肯定好过不到那里去。当然,这有特定性,必须是战斗班排,机关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